銀花警惕地看著他,反而後退了幾步。
汪鐵柱被她這個舉動逗笑了。
他流裡流氣地沖銀花吹了個口哨。
銀花皺起了眉頭。
這樣的汪鐵柱,是她從來沒看到過的一面。
以前,汪鐵柱在她和她家人面前都表現得非常的老實。
哪怕後來打了她……
大部分時候,還是忠厚老實的樣子。
這樣的汪鐵柱讓銀花覺得陌生,也本能地覺得不好。
她心裡甚至湧起了一絲小小的慶幸,幸好聽了娘的話,離了婚。
銀花警惕地看了汪鐵柱一眼,小小地往後退了幾步。
汪鐵柱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,他心裡冷哼一聲。
以為離了婚就能甩開他?以為離了婚就能一個人過好日子?想都不要想!他不可能那麼輕易地放過她的。
一個被他掐爛了的女人,肚子裡懷著一個孽種,唆使著她媽威脅他逼著他離了婚,以為這事兒就這麼結束了?
哈!怎麼可能!
汪鐵柱放緩了聲音:「銀花,過來,你過來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。」
銀花心裡一動,下意識看向他。
汪鐵柱笑道:「對,就是你最想知道的那個秘密。」
銀花捧著肚子,在原地站了許久,卻不進反退。
娘告訴過她,如果以後再遇到汪鐵柱,不要停留也不要近他的身,直接走。
她雖然不聰明,性子也弱,但她聽話啊。
汪鐵柱怎麼也沒想到,銀花這個賤女人剛離婚就敢不聽他的話了。
還敢給他甩臉子!
汪鐵柱放在膝蓋上的拳頭又硬了起來。
他怕鍾老太,可不怕銀花。
這會兒明顯銀花隻是自己單獨一人。
汪鐵柱冷哼一聲,揚了揚聲音:「錢銀花,你要是再走,我就直接把這個秘密嚷出來。」
銀花的頓子猛地頓住,驚惶地回頭看向汪鐵柱。
汪鐵柱對她笑笑:「過來,過來我就告訴你秘密,不然的話……」
他眯起了眼:「我就要喊了。我數到三!一,二……」
銀花不敢想象要是汪鐵柱真的將那事兒嚷出來,周圍人看她的目光會是多麼嫌棄和恥笑。這樣連娘和妹妹都得受她的牽連,被別人嘲笑……
她深吸一口氣,看向汪鐵柱。
這會兒這裡人來人往,他應該不敢對她做什麼,而且他是坐在輪椅上的……她應該能自保。
這樣想著,銀花的步子往前跨了一小步。
汪鐵柱就笑得更歡了:「趕緊,我沒那麼多時間。」
銀花死死地咬著唇,沒吭聲,而是看向了他身後的李金田。
見此,汪鐵柱不耐煩地讓李金田走遠點兒:「我和她說句話,一句話的功夫。」
李金田不滿:「你們都離婚了!還有什麼好說的,還有什麼話是我不能聽的?」
汪鐵柱沉下了臉:「媽!」
李金田最近有些忤這個陰晴不定的兒子,見他發了火,不情不願地走遠了。
汪鐵柱重新對銀花笑了笑:「看,我媽都被我支走了。過來吧,過來我就告訴你這個隻有我們兩個人知道的秘密,告訴你,那些人是誰。」
銀花的身子輕輕地顫了顫。
又停頓了幾分鐘,她還是咬咬牙,提步朝汪鐵柱走去。
汪鐵柱伸手輕溫柔地摸了摸銀花的肚子,說出口的話卻讓銀花打了個冷戰:「有村裡的李老賴,還有汪麻頭,哦,還有老吳老田狗蛋……」
「你睡得很香的那些晚上,他們每晚上一人進你的房,我一人收了十塊錢。嘖嘖,銀花,你還挺值錢的嘛……不過呢,你放心,我一點也不介意你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……他隻能是我的……」
「啪」一巴掌甩在了汪鐵柱的臉上。
銀花這一巴掌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。
她後退數步,一張小臉氣得滿面通紅。
這會兒手都在發抖。
她深深地看了汪鐵柱一眼,顫著音低低地罵了一句:「人渣!畜生!你會遭報應的。」
說完,她頭也不回地朝另一個方向走去。
遠處的保安亭裡,保安科那些人並沒有看見這一幕,就算看見了,也隻以為兩人說了幾句話,銀花也是在散步。
銀花走得慢,很正常的樣子。
一隻手扶著肚子,另一隻手緊緊地蜷縮起來,死死地捏起了拳頭。
隻有這樣,她似乎才能給自己力量,才能不被汪鐵柱剛才的那些話影響。
她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:這不是我的錯,是那些人的錯。我要活著,我還要養娘。至於肚子裡這個……
她垂眸盯著自己的肚子看了許久,心思在這一刻前所未有的堅定。
汪鐵柱那樣的人,要斷,就得與他斷得徹底。
那這個孩子,就更不能留了。
她不能讓這個孩子以後成為把柄,也成為姓汪的威脅她的工具。
十多分鐘後。
銀花站在了河邊。
河水潺潺。
她吃力地蹲下身,搬起了一塊大石頭,然後眼也不眨地就往自己的肚子上砸去。
一下,兩下……
第二下,她手中的石頭飛了出去。
「錢銀花,你瘋了?」男人焦躁的聲音響起。
銀花有瞬間的茫然。
過了好一會兒,她的眼神開始聚焦。
在看清面前男人的面孔時,她瞳孔一縮,訝然出聲:「嚴大哥?」
下一瞬,肚子裡清晰的疼痛讓她彎了腰。
銀花這才反應過來,撐著疼痛,她又要去撿石頭。
嚴山河皺眉問:「怎麼樣,是不是肚子疼了?走,我帶你去找大夫。」
銀花搖頭,後退一步,不讓嚴山河碰自己:「嚴大哥,這是我自己的事,你不要管,你走吧。」
嚴山河氣笑了:「你的事兒我都聽說了,你因為汪鐵柱那個人渣不要孩子?孩子何其無辜?而且你想沒想過你自己的身體也會因此受到傷害?為了那種人值得嗎?」
銀花哽咽出聲:「生下來沒有父親,被人叫野種,就是對他好嗎?生下來,以後長大了等著姓汪的來糾纏,那我就是害了他。還不如現在不要他……」
說到最後,銀花的嗚咽聲變成了慘烈的哭聲。
銀花的激烈反應,讓嚴山河的動作都頓了頓。
他眼裡閃過一絲狐疑。
就算是離婚了,也沒必要這樣反感這個孩子。明明,之前剛懷上時,她還一臉欣喜的。
難不成,其中是還有什麼隱情?
嚴山河想起自己之前和銀花的那一夜……他身子僵了僵。
良久,嚴山河突然開口:「銀花,我們結婚吧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