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嶼洲哥哥……”
秦暮雪唇痛苦戰栗着，面色更是幾乎變成了難看得灰白，身體也軟得差點兒從裴照野懷裡滑下來。
她不敢想，傅嶼洲竟會懷疑她不是他的粥粥。
若她不是粥粥，那他覺得誰是粥粥？
姜梨那個賤人麼？
賤人怎麼配？
她真的恨極了姜梨總是跟她搶東西，總想毀掉她的人生，隻是，她太過驕傲，不屑歇斯底裡，隻是紅着眼圈，屈辱、清傲地望向傅嶼洲，啞聲質問，“你在說什麼？”
“你怎麼能……怎麼能這般懷疑我？”
她說這話的時候，還對着他輕輕晃動了下那塊質地上好的平安扣。
傅嶼洲也一眼看到了那塊平安扣。
他心中的懷疑，一寸寸寂滅，面如土灰。
是啊，她知道當年他倆生死相依的事，她的手中，還有他親手送給她的平安扣，怎麼可能不是他的粥粥？
他真的無法接受粥粥會變得如此自私、惡毒、為達目的不擇手段。
可就算她與他記憶中的粥粥千差萬别，也改變不了她陪他走過那段至暗時光的事實，他做不到不管她。
許久，他才空洞着一雙眸說，“粥粥，以後别再随便陷害别人。”
“傷害自己的身體，把别人釘在惡毒的恥辱柱上，這種行為特别不好。”
傅嶼洲這話中依舊帶着責備。
但聽了他這話，秦暮雪還是微微松了一口氣。
因為她知道，他依舊會管她。
她怕姜梨會發現當年是她拿走了她的平安扣，目的達成後，連忙将這塊平安扣放回到了衣服裡面。
秦暮雪拿起那塊平安扣的時候，姜梨也注意到了那塊平安扣。
因為秦暮雪遮住了那塊平安扣的大半，姜梨無法看到那塊白玉平安扣的全貌，但她依舊覺得那塊平安扣有些眼熟。
那塊平安扣，像極了十六年前，小哥哥送給她的那塊平安扣。
她讀大學的時候，那塊平安扣被人偷走了。
難道，是秦暮雪偷走了她的平安扣？
隻是，她又覺得秦暮雪不太可能偷走那塊平安扣。
那個時候，秦暮雪還是光芒萬丈的校花，秦家也還沒破産，她倆之間，素無仇怨，她沒必要偷她的東西。
且小哥哥送給她的那塊平安扣的造型，并非獨一無二，秦暮雪手中的平安扣，未必就是小哥哥送給她的那一塊。
可因為她很在意曾與她生死相依兩天多的小哥哥、很想找回那塊平安扣，還是想着以後找機會，看看秦暮雪這塊平安扣上，有沒有刻着一個字母。
Z。
“秦暮雪，你故意陷害我大嫂，還指使這群腦殘傷害我大嫂，你應該向我大嫂道歉！”
姜梨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，又聽到了陸淮序的聲音。
陸景珩更緊地抱住她，也厲聲命令，“道歉！”
陸景珩其實覺得，傷害了别人後，虛情假意的道歉，沒有任何意義。
但他還是要秦暮雪當衆向姜梨道歉。
因為她開口道歉，就等于她當衆承認了自己的錯誤，也徹底坐實了她對姜梨的陷害。
道歉之後，該承擔的責任，該付出的代價，她一個都别想躲過！
“表哥……”
秦暮雪眼眶通紅，清傲的委屈，讓她看上去仿佛被人惡意折斷了枝葉的紅玫瑰，搖搖欲碎。
“秦暮雪，你是真有病！”
陸淮序絲毫沒給她面子，“你這亂認哥哥的毛病，怎麼還不改？”
“我不是故意陷害姜梨，我……”
見她還厚顔無恥狡辯，陸淮序直接涼笑着将她的聲音截斷，“不是故意陷害我大嫂？”
“難不成是我大嫂把刀架在你脖子上，逼着你陷害她？”
“好心提醒你一句，吃了屎，就咽下去，别整天就會胡說八道、滿嘴噴糞！”
陸淮序這話真的太糙太難聽了，驕傲如秦暮雪，差點兒被他堵得一口氣沒上來、直接昏死過去。
裴照野面色也不好看。
他将秦暮雪放到一旁的地上後，也毫無溫度指責她，“小雪，你的确不該惡意陷害别人。”
“犯了錯，你理當向姜梨道歉！”
“道歉！”
“向梨梨道歉！”
“道歉！”
…………
現場讓秦暮雪道歉的喊聲，也是此起彼伏。
秦暮雪恨得渾身發顫，咬得嘴裡滿是鐵鏽味。
她是真的不願意低下高貴的頭顱向姜梨道歉，但她今晚的行為，顯然激起了公憤。
若她依舊不願意低頭，大家對她的厭惡會加倍，她真的就徹底無法翻身了。
而她不甘心被姜梨害得一敗塗地！
為了有朝一日扳回一城，她還是決定暫時纡尊降貴地向姜梨低頭。
“姜梨，抱歉。”
她屈辱地閉了下眼睛，清傲地眼淚瞬間淌了下來。
她擡起下巴，一身的驕傲，依舊不可亵渎、不可摧折，“我今晚一時糊塗，做了錯事，我真的特别後悔，希望你能原諒我。”
“不原諒！”
秦暮雪是想讓她臭名昭著、萬劫不複，是想讓她肚子裡的孩子，化成一灘血水，姜梨又不是聖母，怎麼可能因為一句道歉就原諒她？
姜梨也不希望大衆對秦暮雪心軟，頓了下後繼續說，“我也不信你是一時糊塗。”
“又是毀壞劇場的監控，又是找來劉瑤瑤這群人助纣為虐，顯然，今晚的事，是你精心籌劃。”
“至于你說的特别後悔……極緻虛僞！”
“你會說後悔，你會向我道歉，不過就是想博得公衆的同情，洗白自己罷了，而不是真的覺得自己做的不對！”
“梨梨說得對！”
姜梨的粉絲們争相附和，“憑什麼傷害了别人，說一句抱歉，别人就得原諒？”
“秦暮雪是想毀了梨梨，她不配得到梨梨的原諒！”
“對！不原諒！永遠抵制惡意害人的毒蛇！”
…………
秦暮雪身體顫得更厲害了一些。
她以為，驕傲的玫瑰，隻要低頭，公衆就會心疼她、原諒她。
不敢想，這些蠢貨，竟都被姜梨蠱惑，不僅不心疼她，還說要抵制她。
她都已經低頭道歉了，這些蠢貨，還想怎麼樣？
“秦暮雪，你應該向姜梨道歉，但你也的确不配得到她的原諒。”
秦暮雪正恨得嘴裡血腥氣彌漫，陸景珩沒有分毫溫度的聲音，又在空氣中響起。
“既然歉已經道了，也該來一些實際性的補償了。”
“姜梨，以及她的搭檔今晚都受了傷，戲台上一片混亂，今晚的演出，不可能繼續。”
“劇場的損失，給買票的觀衆加倍退票錢，外地觀衆的機票、住宿費等費用，姜梨和她搭檔的醫療費、精神損失費，都該你出。”
秦暮雪手握成拳。
這個劇場，能容納将近兩千名觀衆，票價有680元、580元、480元、380元、180元多個檔次。
今晚的将近兩千張票，全部售出，價值将近百萬。
若她加倍退還觀衆票錢，得将近兩百萬，再加上别的賠償，下不來三百萬。
而以陸景珩的手段，隻會讓她賠得更多，隻怕她得損失至少五百萬！
她手上本就沒多少現金，為了今晚能錘死姜梨，手上的錢，幾乎都轉給劉瑤瑤了。
這麼多錢，她怎麼賠？
憑什麼讓她賠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