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青們愣了片刻，才反應過來。
等到分開兩人，就看見顧雨薇臉上好幾道抓痕，都出血了，脖子上也有，頭髮被撕扯的跟個瘋婆子一樣。
而李潔臉上也有抓痕，不過沒有顧雨薇嚴重，頭髮淩亂。
兩人都是滿臉淚水，尤其是顧雨薇，她哪受過這種罪，哭的上氣不接下氣。
「你們像什麼樣子，我們好歹也是知青，還要不要臉面了，要是把自己的名譽搞臭了，我看你們還想不想回城了？」說話的是最早一批來這裡的知青張桐。
聽到回城兩個字，大家也都沉默了，他們最早來這裡的已經有三年多了，最晚的就是去年冬天顧雨薇來的這幾個人，當然期間也有一兩個回去的，但他們很清楚自己的處境，要想回去哪有那麼容易。
就說顧雨薇，她家條件好，不也在這裡回不去嗎？
張桐說道：「我們既然來了這裡，在現在回不去的情況下，最好還是不要惹事，村裡人本就不怎麼喜歡我們，要是再做出什麼出格的事，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們，這裡可是天高皇帝遠，到時候沒人能救得了你們。」
張桐這話雖有恐嚇他們的意思，但也是實話，他們的戶口都轉到了這裡，在這個地方，村裡人其實是排外的，尤其是他們幹活也不行，還要分走村裡人的糧食，要是再惹事，別說其他，就是斷了你的糧食，就夠他們受的。
然後張桐叮囑他們不要把今天的事說出去，不然丟的也是知青的臉，最後就散了。
顧雨薇回來的時候正好碰到了出門的何澤。
「顧知青，你這是怎麼了？」
顧雨薇眼含淚水，朝何澤搖搖頭，「沒事，何二哥，我回屋了。」
顧雨薇跑進屋子裡，關上門，把屋裡的何雲嚇了一跳。
何雲看見顧雨薇的模樣，驚得趕緊問道：「小顧，誰欺負你了？」
顧雨薇沒說話，哭著趴到炕上就哭。
何雲皺著眉，想要再問兩句，但顧雨薇哭的傷心，也不理她。
「砰砰砰。」
「誰呀？」
何雲打開門，就看見何澤站在門口，手裡拿著一瓶紫藥水。
「二哥，有事嗎？」
何澤把紫藥水遞給何雲，「我剛才看見顧知青好像是受傷了，她沒事吧？」
何雲接過來，朝屋裡看了一眼，「不知道，一直哭。」
何澤瞟了一眼屋裡，「這個你給顧知青抹點，消毒的。」
說完，何澤就走了。
不知道顧雨薇最後抹了沒，反正中午是沒來吃飯。
何雲不知道狀況，不過猜到可能是跟人打架了，何母聽後隻是說讓何雲把飯給顧雨薇端進去，畢竟顧雨薇出了糧食。
何澤走後第二天，劉建國就來了，是何母讓何澤去了劉家一趟。
劉建國騎著自行車，車上掛著一包桃酥，兩瓶罐頭，吃了午飯就把何雲母女給接走了。
到了臘月二十幾號，家家戶戶也開始置辦過年的東西。
薛悅和何朗坐著牛車去了鎮上。
今天街上的人很多，大都是出來買東西。
兩個人去了供銷社門口，居然看見大家都在排隊。
等了好長時間，才擠進去。
半斤白糖，兩塊豆腐，一斤大棗，兩斤粉條，五斤富強粉，兩斤大米，還有一些常用的調料，一瓶雪花膏，一斤糖，兩斤瓜子，一斤花生，幾張紅紙，薛悅還搶了一塊瑕疵布。
買的東西多，幸虧何朗背著一個背簍，不然真拿不了。
他們沒著急回去，而是去了國營飯店。
「兩碗鴨血粉絲湯，五個肉包子，謝謝！」
服務員端上來後，薛悅喝了一口湯，好喝的眯起了眼。
何朗笑了笑，也學著薛悅那樣喝了一口，嗯，確實不錯。
最後鴨血粉絲湯吃完了，包子還剩下兩個，打包帶走。
薛悅回去後，準備發點豆芽，家裡有黃豆和綠豆。
拉著何朗坐在炕上撿豆子，把壞了的豆子撿出去。
何朗覺得自己現在墮落了，他現在去黑市的次數明顯減少，隻要有空就縮在家裡。
他喜歡和薛悅待在一起的那種感覺，很溫馨，很心安。
臘月二十三開始打掃屋子，從裡到外，薛悅把被褥都拆開，把外套都洗了一遍。
二十四做丸子，家裡沒有雞蛋，何朗去村裡換了幾十個雞蛋。
臘月二十五，薛行舟來了。
「大哥，家裡年貨買了嗎？」
「買了，前幾天我去了一趟鎮上，過來給你們送條魚。」
何朗給薛行舟倒了杯水，「大哥又去撈魚了？」
「不是，冰面凍著呢，是大隊長組織的，敲開冰面撈的，我出了力，多分了一條。」楊家溝有條河，水還挺深，一般人不敢下去，而且屬於集體。
薛悅笑著說：「大哥，你來的正好，我發了豆芽，黃豆芽和綠豆芽兩種，你帶點回去，涼拌吃或者炒菜都行，我昨天還做了丸子，你回去嘗嘗。」
「行。」
薛行舟沒留下吃飯就走了。
下午，何澤也回來了，工廠過年放假了，手裡拎著一塊肉，一塊布說是廠裡發的福利。
二十六，薛悅蒸了一鍋紅糖發糕，上面還點綴著紅棗。
何朗一口氣吃了三塊。
吃完後朝薛悅舉大拇指，還說這要是拿去賣，也不愁賣。
終於到了除夕這天，上午何朗拿著買來的紅紙讓何父寫了幾副對聯。
何朗帶著幾個孩子把對聯貼上。
貼完後，何朗一人給發了兩塊糖。
中午薛悅炸的小酥肉，黃豆芽炒粉條，麻辣豆腐，又弄了個魚湯。
因為晚上要守歲，所以午飯後，薛悅睡了會兒，何朗也不知道去哪了。
何朗回來說，晚上要去主屋，一家人在一起吃飯。
薛悅其實早就料到了。
「要帶什麼嗎？」
「中午剩的小酥肉，還有涼拌點綠豆芽就行了。」
薛悅想了想，覺得少，「我再做個糖醋丸子吧，也快。」
「行。」
晚上，薛悅和何朗端著菜去了主屋。
去的時候，大房二房還沒來。
「老三，你們來了，呀，老三家的，你發豆芽了？」何母問道。
薛悅點頭，「發了些，娘，我完了給您拿點，吃個新鮮。」
何母笑著點頭，「行。」
薛悅剛坐下，大房和二房就來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