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，何父他們就準備啟程去京市。
小魚抱著何澤的腿，哭著不讓走。
「爹爹很快就回來了，你在家一定要聽奶奶的話。」
「不要，爹爹不走。」
何澤紅了眼，拍了拍小魚的背，拉開她。
何母把小魚抱了起來，朝他們擺手，「走吧，別誤了火車。」
小辰一大早就過來了，看見這種場景，他莫名覺得諷刺。
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第一次當爹呢。
看著他們走遠，小魚抱著何母的脖子抽泣。
薛悅他們回來之前打算過了初五就離開的，但因為何澤的事，還是決定暫時先等等。
高翠雲知道何澤他們今天去京市看病，一直心緒不平，等小辰從老宅回來。
就急切的問：「他們走了嗎？」
「嗯。」
「那個你爹——?「
小辰看著他娘欲言又止，心裡有些複雜。
」娘，你還放不下那個人嗎？」
高翠雲愣了一下，然後搖頭。
「沒有，但他是你們的爹，我也不希望他真出什麼事。」
小辰嘆氣，「不會出事的。」
薛悅他們沒去老宅，但三個孩子去了。
軟軟回來跟薛悅說：「小妹妹在奶奶家呢，她老哭，都不和我們玩。」
薛悅知道軟軟說的是何澤他閨女。
說起來，薛悅也覺得奇妙。
高翠雲給何澤生了三個兒子，估計加起來都沒有小魚在何澤心中的分量重，所以說，有些人不是不會當爹，隻是對人而已。
等待總是熬人的。
三天後，何父他們總算是回來了。
「醫生怎麼說？你們這麼快回來，是不是沒事了？」何母著急的問道。
何父搖頭，一個勁的嘆氣。
何南對何母說：「是胃癌。」
何母看向一直沉默的何澤，隻見他平靜的把小魚抱了起來。
低聲道：「我們先回去了。」
等何澤走了之後，何南才對何母說：」醫生說已經是晚期，就算治療也隻是延緩期限，何澤說不治，我們就回來了。」
何母聞言身子一軟，跌坐在凳子上，久久不說話，眼淚刷刷的往下掉。
何朗知道他們回來，也過來了，進屋看見他們的表情，也就明白了。
「不能治了？」
何南點頭，「開了些止疼葯，醫生說太遲了，治好的希望不大，治療可能比現在受罪，也就多活一些日子，何澤說不治了。」
何朗眉心緊縮，「要不去京市的醫院看看？」
「我看何澤應該是打算放棄了。」何南說道。
許久之後，何父輕聲說道：「何朗，你們要是忙，就先回京市吧，我和你娘就不去了，你二哥這種情況，我們就是走了也不放心。」
何朗點頭。
何澤知道自己活不長了，反倒是異常平靜。
回去之後，和以往一樣，該做什麼還是做什麼，反倒是何母，不停的往何澤這裡跑，又是送飯又是幫著照顧孩子。
這天晚上十點多，高翠雲這邊已經都睡下了，突然就聽見了敲門聲。
高翠雲坐了起來，出去之後，看見小辰也從屋裡出來了。
「有人敲門。」
小辰點頭，「我去開門。」
打開門，看見是何澤。
何澤的臉在漆黑的夜裡，看不真切，但能感覺到他在看著小辰。
「你有事嗎？」
何澤點頭，「我想和你聊聊。」
小辰轉頭看了一眼院子裡的高翠雲，知道她也看見了何澤。
「娘，我出去一下。」
高翠雲抿著唇點頭。
何澤沒看高翠雲，隻是轉身往外走，小辰出來把門關上，跟著他走了出來。
走了一段距離，小辰在何澤身後說：「有事就說吧。」
何澤停住，轉身看著小辰。
開口第一句話就是：「我可能活不久了。」
小辰聽見這句話，眼睛沉了下來。
何澤繼續說：「我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，我知道現在對你說這話，也沒什麼用，你們都長大了，但我還是想說，我知道你可能過不了幾天又要去京市了，以後也許就見不到了，就當是告別吧，以後不管對誰，希望你都多留個心眼，不要太實誠，還有就是小陽他們，你是長兄，他們就交給你了，要是——以後小魚有困難，你能幫一把就幫幫，她也是你妹妹，就算是我的請求。」
小辰看著他，「還有嗎？」
何澤頓了一下，「沒了。」
小辰點頭，「那我回去了。」
「小辰——」何澤在身後叫住了他。
「我知道你心裡怨我，但大人的事，你不懂······」
小辰淡淡道：「我是不懂，但我知道做人要有擔當，不能太自私，你到現在想的還是你走之後，你女兒的未來，那我們的未來呢，你擔心過嗎？你知道我娘的不容易嗎？算了，說這個幹什麼，你這樣的人，怎麼會考慮別人，我們都是你拋棄過的，現在關心，也太遲了。」
小辰沒看他，大步往回走，心裡忍不住的替他娘悲哀。
就算是遺言，都沒有他娘的隻言片語，多可笑，他娘在心裡還在擔心他的身體。
或許人就是這樣，不愛了，就會無所謂，你的所有就當看不見。
小辰回來，看見他娘還在院子裡站著。
「娘，外面冷，你怎麼不回屋裡去？」
高翠雲看了一眼他身後，「你爹他沒事吧？」
小辰搖頭，「沒什麼事，就是叮囑了我一些事，不早了，你回去睡吧。」
高翠雲這才放心的回了屋。
小辰看著房門關上，搖頭，真是個傻女人。
過了兩天，何朗他們走了，何父何母暫時留下了。
他們和薛行舟一家在火車站匯合，一起走。
知道何父何母留下是因為何澤生病的原因，薛行舟還有些詫異。
因為何澤還算年輕。
想起上次他們打架的事，好像是好久之前的事了。
一行人到了京市。
何朗也很快又要忙著超市開業的事了。
三月初一，何朗的超市正式開業了。
服裝店這邊，管文文當了店長，楊文秀和她留在服裝店，何朗又招了兩個服務員，服裝店就幾乎是不去了，每個月會去對賬，或者有事管文文會打電話通知他。
